杨寻被上午的阳光唤醒。
他迷迷糊糊的掀开身上盖着的薄毯,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,躺在沈安昕卧室的床上。床单上残留着点点污渍和血痕,房间里残留着男女体液混合的味道。
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,他被吓得一个激灵,从床上摔了下来。
杨寻双手抓弄着自己的头发,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——自己都干了些什么。
其实也没什么。就是半夜借着酒劲冲到沈安昕的房间,和她做爱了而已。
如果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房间,他还能安慰自己是沈安昕先动的手。
但这一切发生在她的卧室里,自己是入侵的一方。
更何况,沈安昕还是第一次。
细密的冷汗从背心冒出。关于这件事,他不知该如何说服自己。他意识feng情书库到,昨天发生的一切,完全脱离了他的认知范围;或许,将永远改变他和沈安昕的人生轨迹。
对了,沈安昕人呢?
他赶紧往身上套了两件衣服,冲出房间。
沈安昕不在房里,杨寻打她的电话也被拒接。她会去哪里?
杨寻首先想到,她会不会去报警抓自己。
他立刻否认了这个无厘头的猜想。沈安昕要是想对付他,还用得着报警?
难道,是受了刺激,出去散心了?
她会不会想不开?会不会有危险?
应该不会吧?
但经历了这样的事情,她的反应,谁又说得准?
不行,他得去找她!
杨寻这才发现,他对沈安昕的了解少得可怜。思索了半天,他甚至连沈安昕去处的头绪都没有。
酒吧?上午酒吧也不营业。
她在市里的房子?他根本不知道地址。
怎么办?怎么办?怎么办?杨寻在房aabook.net里来回踱步,却想不到解决办法。
最后,他只能试着打了陈老师的电话。
“喂~杨寻,有什么事吗?”
“Ms Chen,打扰您了。沈老师好像出门去了,没有回来,电话也不接。我想请问一下,您知道她可能去什么地方了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不过,你应该不用太担心,安昕她一直都是这样,时不时玩一次失联。对了,你要不要过来家里吃午饭?”
“啊,不用了,谢谢老师。”
挂断电话,杨寻才腾出脑子来,发现自己还没穿裤子。阴茎像根甩棍随着自己的动作甩来甩去的,上面沾染着斑驳的污垢,小腹处还凝结出层层鱼鳞状的白痕,散发着腥臭的味道。
他只能先去洗了个澡,然后来到沈安昕的卧室,将那块见证了昨晚大战aavbook的床单收起,却终究没有将它送进洗衣机。
他有些迷茫。
他的处男生涯,以这样一种未曾设想的方式,结束了。
***
星期天傍晚,正当杨寻犹豫着是否要报警找人的时候,沈安昕忽然出现了。
“啊,你蹲门口干嘛呢?想偷袭我?”沈安昕看到蹲在地上天人交战的杨寻,被吓了一跳。
“啊,沈安昕,你…你回来了?”杨寻压抑不住心中的惊喜,咧嘴道。
“瞧您说的,像是我回不来了一样。”沈安昕甩掉脚上的小白鞋,扔下手里的包,扑到沙发上,尽情撑了个懒腰,“啊~~累死了!我先睡一觉,别打扰我!”
“沈安昕。”杨寻快步走到她身边,目光灼灼的盯着她。
“啊,怎么了?”沈安昕打了个哈欠,道,“噢,包里有给你带的芝麻糊,老师傅手磨的。记得泡着吃,对你的脱发有帮助。”
“沈安昕!”
“啊,还有什么事吗?
”
“你不觉得,我们应该…”她那副无事发生的表情,让杨寻有些无所适从,急道,“应该好好谈谈吗?”
“谈什么?”沈安昕缓缓坐了起来,道,“啊,恭喜你,处男毕业了,不过姐姐没准备礼物给你噢。”
“我不是说这个!”杨寻羞愤交加,赌气坐在沈安昕对面的茶几上,道,“我是说,你!你…那天…和我…你…是……”
“啊,你是想说,我也是第一次?”沈安昕皱着眉,好不容易从杨寻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得到了点有用信息,道,“对,我是处女,这很丢人吗?”
“没有!我是说,我该…负责!”杨寻fengqing书库终于吼出了憋了两天的话。
沈安昕看到他真实的急切样子,扑哧一笑,道:“渴了,去帮我倒杯水吧。”
杨寻如获大赦,赶紧来到茶台,给沈安昕倒上半杯热水,再缓缓兑上凉白开调整温度。
“哟,小男孩学会疼人了。”沈安昕啜了一口水,道,“你的意思是,你睡了我的第一次,所以想对我负责,是吧?”
话糙理不糙,杨寻赶紧点头,想把这件事情确认下来。
“那,你想怎么负责呢?”沈安昕放下水杯,似笑非笑道,“你是想和我谈恋爱,还是,娶我?”
“我想…”话到嘴边,却忽然哽在喉咙里。杨寻哑火了,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。现在的自己,有资格和条件说出这样的话吗?
他能娶沈安昕吗?哪怕抛开世俗伦理,他现在前途未卜,真的有资格求娶沈安昕吗?
“回过神来了吧?你才多大啊,就想着大人的事了?”沈安昕轻笑道,“我不是在贬低你,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哈——或许,你还没有真正做好你所谓的‘负责’的心理准备。”
“我…我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资格,可我会努力的!”杨寻不敢看她,握紧拳头坚持道。
“可我不需要。”沈安昕的语气转冷,道,“我不需要你疯情对我负责。”
“啊?为…为什么?”杨寻错愕的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俏脸,惊讶道。
“我可没有那些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传统思想。被你上一次就是你的人了?不存在的。”沈安昕犹豫了一瞬,还是继续道,“那天晚上,我们只是各取所需。在那方面,我很好,你也很棒。我们互相获得了一段不错的体验。但是,仅此而已。”
杨寻像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,双眼失神,嘴唇颤抖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可能我们的观念不太一样吧。”沈安昕摊摊手,道,“那天晚上,你觉得你赚了,但我觉得我也没亏。你一个刚满18岁的帅小伙子,要是换在几个月前,人家18X论坛都得把咱这段和谐掉。而且,虽然我没有经历过别人,但你那方面真的很好,让我觉得很舒服、很满足。直白的说,如果有机会,我不介意与你再来一次。”
“我…我不是,这个意思……”听到她赤裸裸的夸奖,杨寻涨红了脸,小声道。
“抱歉,接下来,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没这么舒服。”沈安昕平静道,“但是,aavbook我不打算迁就你那些幼稚的想法。你有没有想过,或许,那天晚上,只是气氛到了,恰好我也不讨厌你;或许,那层膜,不是我太珍视的东西,反而是我的枷锁?”
“你…你怎么能这么说!?”杨寻瞪眼看着沈安昕,心中的火苗忽地窜了上来。
看到他那受伤小狗一样的表情,沈安昕暗叹一声,道:“好吧,好吧,是我说的过了。我承认,我不会随便选一个人就和他发生那种关系,这对我来说风险太大。而你,是不错的选择。体验满分,风险可控。”
“不过,也仅此而已。生活还是要继续,我希望,我们能像从前那样,井水不犯河水。你不必有什么顾虑,恋爱、结婚,都不用考虑我。而我,也会有自己的生活;如果有那天,我希望你也不要过多干涉。”
她伸出手,本想摸摸他的头,却被他低头躲开了。
杨寻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,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。面对这样的沈安昕,他总是有种无法控制的无疯情力感。
“诶,诶,怎么蔫巴了?”沈安昕握了握杨寻的手,道,“打起精神啊,少年,现在可是你人生的关键时期。”
“知道了,我会的。”无精打采的语气,让他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。
“害,真拿你没办法。这样吧,我们做一场交易。”沈安昕揉了揉杨寻头上的乱发,道。
“什么交易?”
“你立刻打起精神来,而且,答应我一个要求。”沈安昕看着他充满希冀的眼睛,微笑道,“那,我就答应你,在你找到新的女朋友之前,和你…嗯,保持亲密的关系,而且,不会和任何其他人发生亲密的关系。”
杨寻有些失望,正打算大义凛然的拒绝这样荒唐的交易,嘴巴却不受控制道:“好,我答应你!”
他的果断,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。沈安昕还没有说要求的具体内容,他也从没想过与她保持这样奇怪的关系,但他的身体却毫不犹豫地帮他答应了。
或许,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吧。哪怕只是暂时的,他也无法接受沈安昕与别人发生任何联系。
看着沈安昕戏谑的目光,杨寻咬咬牙,道:“说吧,什么事?”
“晚点再说吧。”沈安昕打了个哈欠,道,“姐姐现在困了,需要补个美容觉先。”
“好吧。”杨寻看着沈安昕躺在沙发上舒展着曼妙的身姿,赶紧拿过空调被为她盖上。实际体验过这样的身体,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力。仅仅是一个照面,他的下半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。
“对了,沈安昕,你…”
“怎么了,支支吾吾的。”沈安昕皱着眉,道,“有话快说!再不睡觉,我会长皱纹的。”
“沈安昕,我想问,你…你是…你觉得我,怎么样?”杨寻支支吾吾道。他本想问沈安昕,在她心里,对自己是什么感觉,话到嘴边,却变形成了这样。
“对你的印象和看法是吧?”沈安昕看出了他的窘迫,道,“简单,四个字就可以概括。”
“什么?”杨寻满脸期待的看着她。
“鲜嫩可口。”
她闭上眼睛,舌尖轻舔过红唇,嘴角上翘,像是在回味着一道佳肴。
***
杨寻落荒而逃。回到疯情书库卧室,他做了一整套小题训练,才勉强将激荡的心虚平复下来。
回味着刚才的对话,他仍有些不甘。
沈安昕的意思是,就当那天是单纯的身体交欢,两人的关系一切照旧。但他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照旧。
冷静下来后,他忽然看懂了自己的心。
沈安昕很好,各方面很好,面容姣好、身材曼妙、智力超群、有车有房,不计前嫌的帮了他许多,还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
他爱慕这样的沈安昕,顺理成章。
以他过去的逻辑,两个人的关系,应该先心灵,再身体。这也是他当时忍住没有得到小书夜的原因。
但沈安昕打破了这个逻辑。她愿意与他做爱,却不愿与他相爱。
他明白,自己的不满,只是对这种关系的不适应。
他只需要跟随自己的内心,去追求沈安昕,让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,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。世俗的伦理道德框框,根本不在他杨寻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他不禁庆幸,自己刚才一时冲动答应了沈安昕的条件。
虽然还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要求,但回报太过丰厚诱人。
他不但可以继续享受她的“关爱”,
而且在追求她这件事上,已经立于不败之地。按照沈安昕言出必行的性格,只要他不作死,便可以以此为凭,死皮赖脸的和她在一起。
杨寻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,心中的阴霾被瞬间驱散了。
但是,那个条件,会是什么?
沈安昕提出这样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,她的所求会是什么?
自己的心思,还是被她拿捏住了啊。
她,果然是个妖精!
杨寻正感叹着,妖精本人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。
“怎么错了这么多?”沈安昕拿起练习题,咋舌道,“大哥,这选择题只有ABC三个选项,你这几个D选的是个啥?小姨我的罩杯吗?那也不对啊,我的罩杯是E。”
杨寻憋得满脸通红,道:“我…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她拍了拍杨寻的肩膀,道,“年轻人,不要被欲望战胜了理智。女人虽好,可不要贪欢噢。”
“从你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,可没什么说服力。”杨寻反唇相讥道。
“杨寻,你觉得,这样复习下
去,你最后大约能考个怎样的成绩?”沈安昕拿过旁边的椅子,坐在杨寻身边,正色道。
“嗯,以我对自己的了解,如果一切顺利的话。”杨寻叹了口气,道,“大约能考上个普通一本。希望不会拖了学校的后腿,让你难堪吧。”
“那倒是不足为虑。”沈安昕笑了笑,继续追问道,“你觉得,这样的成绩,够吗?”
“我能怎么办呢?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,过犹不及。”杨寻摇了摇头,道。
“挺好的,能有清晰的自我认知,你已经开始长大了。”沈安昕赞许的看着他,道,“关于成绩,你有没有想过,另外一种可能?”
“什么?”杨寻好像抓住了什么,却又不敢确认。
“继续画画。”沈安昕道,“文化成绩,你的极限也就这样了。但如果继续艺考,你的成就将远不止于此。”
杨寻的眼中亮起希望的光,但很快又黯淡下去。
“我试疯情过,不行的。”他喃喃道。
沈安昕握住他的右手,轻声道:“怎么回事?和我说说吧。”
杨寻下意识想要拒绝,却被她的温柔所摄,心头一暖,便一股脑说了出来。
去年年末,联考结束,他和当时的女友小夜在外吃宵夜庆祝。结果遇上几个小混混对小夜污言秽语、纠缠不休。
他忍无可忍,和那几个人扭打在一起,寡不敌众,被按在地上踢踩,右手手掌受了重伤。
养伤的时间,他错过了心仪学校的校考。更严重的是,这伤一直都没有痊愈。
准确的说,每当他想要专注于绘画时,手掌便会传来难忍的剧痛。写字的时候也会疼痛,不过还在勉强能忍受的范围。
这就导致,他后续的艺考只能全部放弃,高考文化成绩也一塌糊涂。他不愿意将就,才选择了复读
这条荆棘之路。
现在,他已经能勉强克服做题时受伤的发作,但让他重新拿起画笔,确实有些难为他了。
“我姐给我发过你的片子。生物学上,你的伤早就痊愈了。”沈安昕双手合握住杨寻的右手,道。
“会不会是,伤到了神经什么的?我听说,一些截肢后的病人会有‘幻肢痛’。”杨寻道。
“…不太像。”沈安昕抿着唇思考了一会儿,道,“我个人认为,心理层面的问题居多。”
“不管是什么问题,我现在都克服不了啊。”杨寻苦笑道。哪怕只有一丝希书望,他何尝愿意放弃曾经视为毕生事业的绘画呢?
母亲也曾带他看过心理医生,但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治疗效果。
“这事,就包在我身上吧。”沈安昕拍拍他的手背,道,“如果我没办法帮你解决,咱们的合约自动作废,怎么样?”
“好。”杨寻点头道。因为刚才想通的那些,他并不介意让沈安昕再试一次——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“那么,你是答应了吗?”
沈安昕那双眸子依然深不见底,只是荡起淡淡的涟漪,便让杨寻有种沉溺的冲动。
“对,我答应了。沈安昕,这事就拜托你了。”
“那好。”沈安昕点点头,道,“走,跟我下去,到车上取点东西。”
***
“你还记得《头文字D》吗?那年我们在家租碟看的。”
走到小区的停车场,沈安昕忽然开口道。
“当然记得FQBOOK。”杨寻看到她开心的样子,也难得开了句玩笑,“你是想说,你开的也是‘叔叔的奔驰’吗?”
“当然不是,想啥呢。”沈安昕轻掐着他的手,道,“我是想引用夏树那句话——人一生最重要的是,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。”
“我更喜欢赫尔曼·黑塞的这句——‘对每个人而言,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:找到自我’。”杨寻缓缓道。
“哟,小看你了,居然知道这个。”沈安昕有些惊讶。
“《彷徨少年时》,你搬走时没有带的几本书,我都看完了。”
“当时不太喜欢这本,就没带,你不说我都忘了。”沈安昕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,道,“我想说的是,或许,绘画,才是属于你的世界,属于你的道路。即使这么久没有碰画笔,一提到绘画,你的眼神、你的表情都和平常不一样了。有一种独特的…魅力。”
“是吗?”压抑不住的惊喜浮现在少年的眉梢。
“是的。”沈安昕点点头,与他对视,“杨寻,我不喜欢平凡的男孩子。我喜欢出色的,有魅力的男人。”
“咚咚、咚咚!”杨寻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,老脸瞬间红成了猴屁股,心里暗骂自己的不争气。
“你看~” aavbook
走到车子后方,沈安昕按动车钥匙,尾箱自动弹开。
“沈安昕,你……”
“对,特意为了你回去了一趟,把你的画具都带来了。”沈安昕见他激动的样子,笑吟吟道,“别感动啦,快搬东西吧,晚上还有事儿呢。”
这套房没有额外的卧室给他当作专门的场地,他的画架暂时被安置在客厅。
“沈安昕,这两天…你是特意回去帮我取画具了吗?”
“可不止噢。”沈安昕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,道,“我先去帮你联系了画室,咨询了联考报名的时效,然后才回去取画具的,顺便在你家住了一晚。”
见杨寻陷入了沉默,她打趣道:“好吧,其实,中间还找了个空当去放空和感伤了一下。毕竟,对我来说,也算是开始了人生的新阶段嘛。”
“我……”杨寻压抑着心中满溢的感动,低声道,“我会努力的,谢谢你。”
“别急着谢我,画室还没答应收下你呢。”沈安昕正色道,“青山画室,听说过吧?”
“你是说,青山画室?”杨寻惊讶道,“当然知道,全省最好的画室,每年只收几十个学生,但基本都能上八大美院。他们能愿意收我?”
“褚青山老师是你书爸的老熟人。当年,你爸还帮他带过学生呢。”沈安昕笑道,“不过,你放心,他愿意给你机会,主要还是看了你去年联考的成绩。”
“我明白,有的时候需要这样一张门票。”杨寻点头道,“我不会再因为这种无谓的自尊而犯浑的。”
“嗯嗯,这才对嘛。”沈安昕点点头,赞许道,“他让我在房间里选一样东西,带回来给你画个素描。最好今晚就能交给他,让他看看你的功底。”
“呃,好吧,我试试。”杨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,道,“你选了个啥?”
“以我的聪明才智,当然选了个最好画的啦。”
杨寻看着沈安昕从包里取出一个冰花款式的白酒杯,眼神从担忧,到惊讶,再到绝望。
“你看,整个房
间就它最小!”沈安昕得意道。
“谁告诉你,越小的东西越容易画了?”杨寻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***
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。奔波了两天的沈安昕被杨寻赶去洗澡休息了。
他坐在沈安昕特意运来的榉木三角画凳上,握住铅笔,却怎么也下不去手。
美术生的一生之敌——素描·透明玻璃器皿!
沈安昕,你也太狠了。杨寻不禁腹诽道,是不是那晚把她弄疼了,她故意报复自己啊。
万事开头难,这就算是难上加难了。
试试吧,就当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。
杯子被放在深色的餐桌上。白色的灯光照在杯子上,折射、反射、散射,复杂的光路交织纠缠,仅仅是看了一眼,便让他头晕目眩。
不出所料,右手立刻传来了剧烈的刺痛。铅笔掉落在地,摔断了笔芯。
果然,还是不行啊。杨寻咬咬牙,弯腰拾起铅笔,重新削好。
反复几次,一支铅笔已经报废,连带着杨寻好不容易建设的决心也再次崩塌。
沈安昕盘着头发,裹着浴袍出来了。她看到杨寻的表情,立刻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事,笑道疯情:“不是让你等等我吗?我还没给你治疗呢,怎么就开始画了?”
“治疗?”杨寻有些摸不着头脑,“治疗什么?”
“治疗你的手,你的心理疾病啊。”
“我不是…好吧,就算你说的是对的,你懂心理学吗?”虽然知道这位小姨是个神通广大的六边形战士,但他可从没听说过她还懂这个。
“我不懂心理学。”沈安昕不在意他质疑的目光,笑道,“但是,对你,我还略知一二。”
她从刚才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钱夹,道:“现在到哪都是微信支付,好久都没见过现金了。”
听到她没头没脑的话,杨寻没有接茬,等待着她的下文。
“给你买了点芝麻糊,你妈硬要塞给我钱。”沈安昕打开钱夹,将其中的一张纸币抽出一个小角。
她深深的看了杨寻一眼,缓缓道:“杨寻,你能告诉我,这张纸币的面额吗?”
虽然只露出一个角,但纸币的颜色已经清晰可见。
杨寻没有说话,他看着面前的沈安昕,脸上的表情变得惊疑不定。
沈安昕只是静静的看着他,重复道:“告诉我,这张纸币的面额,是50,还是100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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